「未經他人苦,莫勸他人善;你若經我苦,未必有我善。」
第一次看到這句話,整個人愣呆5秒,覺得自己在平行時空,靜止。
起因:
隨著孩子升上小學的失序,近兩個月,我時常處在筋疲力盡的狀態。
接電話的時候,常常手抖,誠惶誠恐。每日放學前,都在賭今日會不會闖禍,要是押對了寶,當晚加肉加菜,要是祈願失敗,認命一點,陪孩子把整個情緒流程走完。
有人告訴我,孩子對情緒的認知甚至能說出來,很不容易,要滿足了,但是沒有人知道,一個情緒流程,常常走1、2個小時。耗費心力才換來說出口。頻率不高也就算了,但偏偏他常常困在自己的情緒漩渦,幾乎天天花時間去討論卡在哪裡,整個過程崩潰是常態,痛苦的是目前的他沒有記取教訓的能力。也就是這個經驗並不會吸收內化成為認知的養份,反而常常是用不同的形式,換湯不換藥的發生。
抗拒:
心智科的醫師告訴我,躁動有分「亞斯型」跟「ADHD」型。這兩種最大的共通點看起來就是靜不下來。但是亞斯型是一種固著,而ADHD是生理的缺陷。從行為表徵來看,難以區分。
「妳孩子的躁動是亞斯型,吃藥可能有點效果,但是你不要抱太高期望,因為吃了會有效的是ADHD,如果無效,我們就繼續換藥,有可能會開到抗憂鬱的藥物」。
這段話讓我怯步,意思就是吃藥也不能期待,當然還有負作用的伴隨跟實驗白鼠的可能性。一個才6歲的孩子已經要有換藥的心理準備,每一次的換藥還得承受負作用,想到就難受。
一旦吃藥了,還得每三個月來一次掛號只為了拿固定處方簽,這真的很厭世。由於自己的處方簽就不止一張,如果確定這條路,還要再加一張孩子的處方簽,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,診間的長椅上,候診等待,簡直生無可戀。
掙扎:
我試過替代行為、貼點獎勵、繪本陪讀、情緒拆解、情境演練,最後是體罰鎭壓。我認為體罰是下下策中的下下策,身為父母,沒有人一開始就想用恐懼換來順服。不可否認,體罰是一種手段,快速見效,雖非必要,卻沒有理由不用。
好不容易說服自己體罰,的確換來短暫的寧靜,但是這波小確幸卻難以維持。最後一根蹈草終於落下,我收到來自資源班老師的入班記錄,種種的跡像都讓我羞愧難當。班導沒有說的苦,卻透過另一個老師的觀察,如實的呈現,我的孩子讓班導師在管教全班上如此委屈,孩子一直在消耗老師的能量。瞬間,我動了吃藥的決定。
有需要就吃藥就像近視需要戴眼鏡,所有在吃藥與否擺盪的家長,沒有人不聽過這句話。道理都懂阿,但困難就像減肥面對炸雞,百爪撓心,明知會胖,卻還是忍不住一支再來一隻,最後還滿足的吸吮手指…。
吃藥也是一種手段,沒有理由不用,就跟體罰一樣,不是一開始就該拿出來的方法。常常有人告訴我,吃藥阿!然後「吃藥阿」就像透明文字一樣在我的背景裡,不斷的浮現,直到我覺得厭煩,甩頭把這些建議拋去。我感到抗拒是因為不願承認所有的努力在藥物面前顯得不堪一擊。
妥協:
在自己的軟弱跟孩子的可能性面前,我終於妥協。猶如慷慨赴義的死囚,自願上前而非拿刀架逼。雖然最後的選擇還是和別人勸告的結果一樣,但這並不是我聽從他人的建議,而是我自己深思下的決定,意義天差地遠。
用藥這件事對某每個人的感受力不同,所以我很難武斷的就幫別人建議「用藥阿!」因為道理大家都懂,但只要有一點點的排拒,那就是痛苦,那就是不願意。這個時候給再多的建議都是一種壓力。
後記:
我不知道孩子用藥會怎麼樣,最慘就是變成一隻白老鼠,在各大藥類徘徊。但是再糟都不會像現在一無所獲,接下來就是面對負作用的煎熬,然後在長大的過程中…繼續掙扎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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